4年前,宝山区爆出一条新闻:月浦镇茂盛村村民集体“上访”,要求将本村党员、企业家鲍志兴请回村里当支书。
4年后,鲍志兴不负众望:茂盛村远离了贫穷,村民收入增长8倍,当初负债上千万的集体经济也翻了身,已经积累下固定资产7000多万元。
4年巨变,茂盛村1000多位村民,人人得到了很大的实惠,但支书鲍志兴“吃了大亏”。
能人回乡
鲍志兴就是茂盛村人。1977年,如今被称为“农村改革序幕”的小岗村的故事还没发生,24岁的鲍志兴已在茂盛村承包土地搞种子基地获得成功;1983年,乡镇企业在许多地方还在酝酿之时,他已经在茂盛村创办了一家村办工厂,年产值达200多万。工厂最初加工服装,后来不断根据市场需求变化更换产品,从电视机外壳、泡沫塑料到夹心板材,都做过,上世纪90年代初,年利润率高达37%。这时鲍志兴提出再次升级工艺、扩大生产,而村领导认为守住手头业务足矣,未接受建议。想法不合,让他产生了离开的念头。
1993年,在工厂业务最鼎盛的时候,鲍志兴被杨行镇北宗村作为人才挖去帮助建厂;几年以后,北宗村的企业成了宝山乡镇企业领头羊,产值从800万猛增到1亿。而一度先进的茂盛村每况愈下,成了全镇15个村子里最落后的一个,3家村办工厂倒闭了两家,村民人均年收入仅3000元,还不到隔壁村子的六分之一。
鲍志兴是能人,更有爱。他离别茂盛村13年,心却不曾离开,不断向村领导提发展村办企业的各种建议,愿意给村里介绍项目,招揽人才,开发市场,无奈都没得到回应。2000年,鲍志兴离开北宗村,开始创办自己的企业,获得很大成功。他不忘茂盛村的乡亲,从创业第二年开始,每到重阳节都给村里200多位老人每人送上100元慰问金,还说,只要企业不关门,他会一直送。
眼看着茂盛村经济急速滑坡,乡亲们想念鲍志兴,一次次向上级部门反映、恳求。2006年,鲍志兴终于被请回茂盛村担任了党支部书记。那年,他自己那家企业的纯收入在500万以上,发展势头很好,而茂盛村这个“烂摊子”账上只有156块钱,欠债却有1000多万……
白手起家
鲍志兴一上任,就做了件得罪人的事,而且得罪的大多是村里有头有脸的人。他在清理财务时发现,这些人欠了村里许多钱,有的已欠了多年。他将清单公布出来,立即着手追讨,在半年内全部追回,共达1000多万,差不多等于村里欠的外债!鲍志兴还清了外债,茂盛村从“负债前行”进步到“白手起家”。
多年错失机会,也让茂盛村不断流失着利用机会的资源:村子穷,走了许多年轻人,人才和技术的储备近乎零。但鲍志兴审时度势后有了对策。茂盛村位于宝山月杨工业园区内,适宜搞仓储业和制造业。他盘活村里老厂房所占的20亩地,又征地37亩,投资建起2万平方米标准厂房,很快全部租出,年收入567万。
村子里唯一还“活”着的一家企业,机器设备老化,严重污染环境。鲍志兴对它更新改造,年产值从300万提升到了1000万。
茂盛村的改变速度超过了村民的预期。现在,村里可支配财力已达600万元,村民人均年收入从2006年时的3000元提高到25000元,村子在月浦镇的排名升到了第5位。
4年来,鲍志兴只在周末有空时照料一下自己的公司,为此他付出了个人企业年收入减少一半的代价。
终结“上访”
鲍志兴回村当支书,任期内不负众望。换届时,很多人猜他可能急流勇退,全心经营自己的企业,把个人损失补回来。每年丢掉二三百万,不是小钱啊。出人意料的是,换届直选时,他全票连任了。
这是民意。鲍志兴定下原则:“村子赚了钱,要花到老百姓身上。”几年来,茂盛村公共设施大大改善,村民福利明显提高。每年春天,鲍志兴都组织村民旅游;夏天,村里给60岁以上的男村民和55岁以上的女村民发冷饮费;每到年节,更要慰问百岁老人和贫困户……几年前,茂盛村是个有名的“上访村”;如今,由村民们“上访”请来的村支书,终结了茂盛村的“上访史”。
这也是鲍志兴的选择。他心里有个目标:到2012年,也就是连任期满时,全村可支配财力达到1000万,税收超过500万,固定资产上亿,百姓人均收入超过3万元。他认为,只有实现了这个目标,茂盛村才能抵御未来的风险,成为真正的富村。要实现这个目标,他个人会损失上千万。对此,鲍志兴算过一笔“良心账”:能让茂盛村的1000多位乡亲过上好日子,自己少赚1000万,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