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海街头,我能找到知音”

来源:解放日报 2020/06/14 发布时间:2020-09-27 浏览量:13

上周末,歌手李佳明在浦东滨江大道的3小时街艺表演获得2300元打赏;本周,他火速更新了近万元的音箱、电源等演出新设备,“我想追求更好的现场音乐效果,街艺表演悦己悦人,我很满足。”他的话折射了正在上海街头演出的艺人心声。

艺人须接受监督与管理

过去8年,李佳明一直是咖啡师,兼职在酒吧驻唱。他的上一回街头表演,可以追溯到2012年,“那时,我在正大广场出租车上客点唱歌,旁边摆个小包。”由于疫情影响,李佳明在朋友推荐下,参加今年上海第15批街头艺人上岗考核,顺利过关。

回到熟悉的陆家嘴唱歌,小包还在,旁边多了联系与打赏用的二维码,李佳明觉得,一切仿佛没变,又悄然变化,“受路人欢迎的还是那些经典老歌。但演出环境比以前更好,我有了街头艺人上岗证,可以定心唱,不用无故‘搬家’。”

杨勇、董彬组成的风部落组合上周末在五角场合生汇演出,同样取得逾2000元收入。2017年,风部落组合成为上海执证街头艺人。比较收入变化,董彬坦言,“这几个月全面复工复产后,大家逛街的兴趣好像比以前更大了。五五购物节、夜生活节启动,更添了一把火。”

伴随首届“上海夜生活节”,街头艺人周末秀在外滩、南京路、淮海路、静安公园、徐家汇以及浦东、闵行、长宁、虹口商圈等展开。在思南公馆演出的8090乐队鼓手何清感慨,夜经济让观众流量涨到平常演出的七八倍,“舞台配置也很完整,有灯光、地毯,仿若正式演出。”

除音乐外,手工编织、剪纸、雕刻等手工艺展示,也闪现着街头艺人身影。“夜生活节开始,我们好多艺人都是推掉商演,选择去街头表演。晚上7点开始演出,6点20分艺人到位,现场拍照打卡发到工作微信群。”剪纸艺人汪巧妹身兼督导,这是上海街艺自我管理的一大特色,吸引全国各地来沪取经:上岗前有考核,“街头艺人,必须是具有较高艺术水准的表演者,要热爱街头表演,并遵循‘不定价、不销售、不乞讨、不扰民’等14项持证上街的职业约定。上岗后,接受督导的监督与管理。”

这次“上海夜生活节”,街头艺人全部又进行了培训,节目单等须向市演出行业协会报备。演岀碰到突发情况,督导马上与场地方沟通,使艺人能在有序的演出环境中进行。因为疫情,汪巧妹等督导们多了一份工作,“演出前检查大家的随申码、测体温、全程戴口罩。演出期间,时刻提醒观众观看时候不要走得太近、保持一米以上距离。”

表演点位越来越多

“表演点位越来越多了,比如五角场就增加了新点位。”董彬住在浦东,她的街头演出地点遍布宝山、杨浦等全市各区,“听演出行业协会安排,我们更有归属感。”遇到观众激动地想抢着麦克风唱歌,董彬会举起自己的上岗证,“街头演出要执证,这个行业有规则。”5月20日她发行单曲《爱情上上签》登陆各大音乐网站,“街头演唱的我们也有自己的事业梦想。”

李海涛曾为歌手张艺兴录制《马》中的马头琴演奏,昨天下午结束采访时,他刚刚结束东方卫视综艺节目演出。2014年起,上海启动街头艺人执证上岗,从最初1批8人扩展至现在的200余人,三分之二都是拥有高学历的“80后”“90后”,李海涛便是其中一员。

李海涛毕业于西北民族大学马头琴专业,在大理玩过音乐,2018年来到上海。去年,他参加中央电视台举办的中国电视器乐大赛,跻身非传统组全国十六强;在央视《星光大道》中,他与同伴勇夺周冠军及年度分赛冠军,在今年1月年度总决赛跻身全国五强。李海涛在常熟路拥有工作室,他喜欢街头演出,在静安公园广场拉响《万马奔腾》引来路人纷纷驻足。

李海涛从乐队退出后,如今专心致力于独立演奏,“马头琴很小众,欣赏、喜欢它需要时间。如果我拿把吉他上街唱流行歌曲,很快有人围过来激动合唱。但是我拿出马头琴,许多人不知道干吗,第一反应是好奇。街头表演是我的平台,我可以把更好的东西带给大家。”

开散尔·托胡提来自新疆,从上海音乐学院结束进修后,他也成为了街头艺人,“室内演出和街头演出的收入比大约是4∶1。”开散尔和李海涛一样有过浪迹天涯的经历,与深圳公司签约后,他在河南、广东、浙江等地演出。由于妻子从新疆来到上海读大学、工作,他最终把家安在了上海。开散尔出过新疆民族音乐专辑,但在街头演出,他固执地选择自己更喜欢的弗拉明戈音乐,“可能旋律不是那么通俗,但在上海街头,我能找到知音。”

阿余尔洛把街头认识的观众微信都加前缀“街头认识的”,昨夜突如其来的大雨中断了他在大学路的演出。回到家,两个孩子已经进入梦乡。从大凉山来到上海,阿余尔洛在工厂打工,当过企业消防员。能歌善舞的彝族基因最终让他选择辞职,申请成为上海第九批街头艺人。他在上海彝族火把节认识了妻子,由此落户上海。街头唱歌,阿余尔洛遇到电视台的导演,被推荐参加去年长三角演唱大赛,“幸运拿到大赛冠军,我还在《中国达人秀》进入半决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