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是活跃在医疗卫生各个领域内的知识女性。在医院的门急诊、住院部,我们能看见她们忙碌的身影;在医技前沿的道路上,我们能感受到她们展现的风采。在工作和生活中,她们扮演着多重角色。她们怀揣着仁心仁术和医者大爱,在工作岗位上恪守职责、兢兢业业,绽放出上海女性知性、尚德、智慧的光芒。她们的名字是:上海女医师。
□晨报记者 崔 颖□张 弛
踏着新年的脚步,上海女医师们欢聚一堂,共同分享过去一年中经历的点点滴滴。日前,在上海市女医师协会举办的年会上,沪上知名主持人施琰分别对五位优秀的女医师进行了精彩的现场采访。她们有的温婉恬静;有的大大咧咧;有的坚毅果敢;有的英姿飒爽;还有的古道热肠。她们分别是来自于第二军医大学附属长海医院的黄勤、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的陈勤奋、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瑞金医院的谢青、上海精神卫生中心的赵敏,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儿童医学中心的季庆英。
现在,让我们来一场时空大转换。邀请你走进采访现场,共同聆听这些优秀的上海女医师们的心声。
访谈实录一:“我希望成为儿子眼中最美丽的妈妈”
采访对象:黄勤,第二军医大学附属长海医院内分泌科主任、主任医师、教授
施琰:你来自第二军医大学,首先让我想到在医生之外的另外一个身份是军人,在平时工作中应该都是穿着英姿飒爽的军装,可今天我注意到你化了淡妆非常美,这跟我们印象中的女军医大多都是女汉子的形象很不一样,平时在生活中你是一个很爱美的人吗?
黄勤:是的,我是一个很热爱生活的人。一会儿我还得去机场去接放假回国的儿子,我希望儿子在机场看到的是一个穿着生活装的美丽妈妈,而不是带着工作状态的女医师,所以我今天穿得很淑女。
施琰:你不仅是医生,还是军人,回归到生活中,你不仅是妻子,还是女儿和母亲。所有这些角色中,哪个角色你扮演得最好?
黄勤:我觉得所有角色对我来说都很重要,每个角色我都尽力把它扮演好,并不断努力把它扮演得更好。
施琰:可能每一位女医师都会面临相同的问题,一方面是工作,一方面是生活,这个跷跷板如何才能保持平衡呢?
黄勤:平衡是很重要的。但如果能把家庭和工作有机地融合在一起,就更加重要了。
施琰:我特别想知道,在你的从医过程中,有没有出现过工作和生活发生很激烈的冲突,让你无从选择的时候?
黄勤:还记得去年五月中旬的某一天,我同时接到三个任务:参加研究生答辩、去外地会诊、去机场接儿子回家。我协调时间马上作了安排,我把参加研究生答辩的工作提前到第一个,把去外地会诊的任务放到第二个,但是如果去外地会诊,单程要5个小时,这样我就赶不及去机场接儿子了,这样儿子当天几乎连家门都进不了。但让我感动的是,我的地方单位和医院协调后决定在我参加完答辩之后,专程派车送我去外地会诊,这样就可以把去外地的单程时间压缩到三个多小时,这样我就赶得及接儿子了。那一天,我觉得是所有的爱支撑我完成了作为一个老师、作为一个军医、作为一个母亲所有的职责。
施琰:说得太好了!儿子那边是爱的暖袋,另一头是爱的期盼,两头最终总算都兼顾到了。其实在从医的过程中,类似于这样不断纠结、需要平衡的时候还是很多的。
黄勤:我觉得作为母亲所要面临的问题都是一样的。我觉得无论是家庭还是工作,都需要有团队的支持,因为我们都是团队中的一员。今天在这里,我不仅要感谢所有工作团队中的伙伴,同时我也要感谢我的家庭成员,是你们给了我无限的力量和关爱!
访谈实录二:“每年多次的无偿献血,我打算献到55岁”
采访对象:陈勤奋,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血液科副主任医师、副教授
施琰:你的名字很有意思,当时爹妈怎么会想到起这个名字呢?是不是“无须扬鞭自奋起”的意思?
陈勤奋:哈哈,这可能就是那个时代的特征吧。
施琰:毛泽东曾说过一句话:这人啊,一辈子做一件好事不难,难就难在一辈子都做好事。你有一个特别光辉的业绩,就是在1998年第一次献血,一直坚持到现在。人献一次血不难,难就难在能坚持26年一直献血。你第一次献血是出于什么原因?
陈勤奋:我第一次无偿献血是在1988年我读大三的时候。当时我是偶然从报纸上看到一则启事,说在华东医院有无偿献血的活动,当时我体检符合要求,我想我这么健康,应该给那些需要血的人奉献自己的一颗爱心,于是我很开心地就去献血了。
施琰:我觉得即使是跑马拉松,也会有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你能坚持献血26年,是什么支撑你有这样的动力?
陈勤奋:虽然说起来有26年了,但是我觉得这样走过来也是很轻松和愉快的。后来我到华山医院做了血液科医生,看到病人和临床上都这么需要血,我又很健康,我觉得献血是我的分内事。而且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华山医院里面很多医生和护士都会自己主动跑去献血,献完血再回来继续工作,这已经成为他们生活中的一部分了。
施琰:那么你周围的家人和朋友有没有被你带动起来?
陈勤奋:是的。至少在我们华山医院,有很多和我要好的有志之士会定期组织在一起献血。这样的献血队伍越来越壮大,就像滚雪球一样,释放无穷无尽的能量。
施琰:大家可以感受到勤奋本身就是一个非常有爱,像磁铁一样的人。我想问一下,你打算献血献到什么时候?
陈勤奋:献血是有年龄规定的,献到55岁就不能再献了。所以我决定献到55岁!
访谈实录三:“我想看到更多的医二代和医三代”
采访对象:谢青,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瑞金医院感染科主任、主任医师、教授
施琰:一说到感染科,就让人感觉是有点危险性的,你个人是怎么理解感染科的?
谢青:我最近刚刚碰到一件事情,我有一个非常优秀的学生,他决定选择感染科这个专业的时候,遭到了父母的强烈反对。他父母觉得在感染科会接触到很多传染病,他们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把传染病带回家。所以我觉得感染科医生真的非常不容易,在做出选择时,经常会担心家人的顾虑。
施琰:在感染科整天都是和感染科病人打交道,平时朋友见面的时候大家和你握个手心里都会紧张,趁你不注意会赶紧到卫生间去洗洗手,担心你是不是带着病毒来的。
谢青:哈哈,这点倒不用担心。我觉得感染科医生都有很强的自我防护意识,所以他们绝对不会把传染病带给周围的人。最近在非洲流行的埃博拉病毒,现在开始中国要派出支援队去非洲,而支援队成员首先会考虑感染科医生,因为他们不仅有很强的自我保护和调节能力,而且能与患者进行很好的沟通,帮助他们消除心里的恐惧和担心。
施琰:感染科病人如果很严重的话是需要被隔离的,你们在治疗他们生理疾病的同时,还要兼顾对他们进行心里疏导,可以说是一个医生身兼两职。
谢青:是的,我觉得感染科医生不仅是一个临床医生,还是一个很好的心理医生,很多传染病人心理压力是非常非常大的,除了非典和禽流感是要被隔离的,还有乙肝、丙肝、艾滋病患者他们受到的心理压力更大。所以传染科医生必须具备身心同治的能力!
施琰:还有一个敏感的问题,对于现在渲染出来的如此紧张的医患关系,应该怎样处理和面对呢?
谢青:对于紧张的医患关系,我其实并不害怕。现在许多医生的孩子不学医,我觉得这是一个怪圈,但我相信这个现状一定会改变。我觉得一定要让医生的孩子学医,因为这是学医的最好时代。现在我们经常听到富二代、官二代,但是我想看到更多的医二代,医三代,给社会补充更多的正能量!
访谈实录四:“看到这一家子重拾快乐,我觉得特别安慰”
采访对象:赵敏,上海市精神卫生中心党委副书记、主任医师
施琰:我们常说珍爱生命远离毒品,其实我们真正要远离的是那些毒品,而不是那些吸毒的人,对他们我们应该多一些同情和帮助。你最初决定要做戒毒工作,是怎么想的?
赵敏:我做这个决定其实是一个非常自然的过程。当时是在读研究生的时候,吸毒的人要送到劳教所去,因为有项目合作,所以我的导师把我派到劳教所去做课题,所以我曾被劳教所“关”过三年。说实话,一开始去的时候,我是有点疑虑的,但是我的导师跟我说过一句话:“你要做的工作如果是社会最需要你做的,这就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你如果能治好最难治的病人,你就能体现价值。”当我接触到这些病人以后,我发现他们他们是被毒品“劫持”了,毒品想让他们干什么就干什么,所以他们很无助,他们是最需要被关心和治疗。所以后来我就越来越喜欢做戒毒工作了,而且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戒毒工作的队伍中,我也打从心里觉得高兴。
施琰:对戒毒人群的关注,这本身就是一种对于他们的帮助。就像你刚才所说的,从犹豫开始,然后在工作的过程中一点一点地产生成就感,能给我们举一个例子吗?
赵敏:有一个病人因为做生意失败以后情绪低落,觉得自己很没用,也不想给家里增加负担,因为偶然的原因就去吸毒了。但是被妻子知道以后,妻子不仅不肯原谅他,还不让孩子跟他接触,这让他非常绝望。当他被送到我们这里的时候,我觉得帮助他戒毒最关键的就是要解开他的心结。于是我告诉他的妻子,丈夫此时此刻最希望的就是得到家人的关怀。最终,他的妻子被我说动了,经常来看他,鼓励他,最后他成功戒毒了。看到这一家子重新恢复到以前快乐的生活状态,我觉得特别安慰,也特别有成就感。
访谈实录五:“从医生转行做社工,我花了三年时间”
采访对象:季庆英,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上海儿童医学中心副院长、党委副书记、研究员
施琰:如果让我猜一下,你在医院是什么科室,我会猜是儿科。后来看到你的资料,果然你就是在儿科工作。既然你那么适合在这样一个业务领域工作,那为什么你放弃了儿科,要去做社会工作呢?
季庆英:医学确实是我最喜欢的,也是我非常崇尚的一个职业。我做了十年医生,在做医生的过程当中,我看到有的父母为了给孩子治病,在老家卖田卖地卖牛卖房,揣着钱千里迢迢来到上海,但是还是凑不齐医药费。有的时候在孩子临终的时候,我看到他们的父母痛苦绝望的表情,这个时候我会觉得作为一个儿科医生有时候很无奈,甚至有点无能。我觉得医生需要多学一些技能,所以我就很痛苦地转行了,做社会工作。
施琰:虽然这种转折内心是痛苦的,但是动力又非常强劲,我觉得这就像鲁迅先生当年有弃医从文的决定一样。
季庆英:其实那个时候我放弃医学从事社会工作,花了三年的时间。我放弃所有的休息时间,攻读了社会学专业硕士。我觉得上海作为一个国际化大都市,医疗技术一直处于非常前沿的地位,社会工作的这个领域应该有所发展,并且不断发展壮大。
施琰:通过你的表达,我们能感受得出来,虽然转折的过程中有纠结,但是一路前行时始终追随,这对你而言是一个非常愉快的过程。
季庆英:社工在上海还属于一个新兴事物,不太被人理解和认可,有时感觉有点受打击,但是有同事、家人还有医院里学弟学姐的支持,这给了我很大的力量。上海的医务社会工作不仅吸引了上海高校最优秀的学生,海外的学生像哥伦比亚大学和香港大学的学生也会慕名而来,所以我觉得上海医务社会工作者的总体素质是很好的,这和上海整个医疗技术水平的发展是匹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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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市女医师协会成立于1988年4月,是由上海市从事医务工作的高层知识女性自愿组成的专业性非营利性社会组织。上海市女医师协会现有会员近900多人,涵盖了上海市卫生医疗系统几乎所有医学学科领域。协会的业务范围广泛,不仅结合三八妇女节、儿童节、老年节等节日开展医疗咨询服务;还会深入街道社区,协助社区做好预防、医疗、康复、保健服务。
——本文全文已发布于2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