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娘舅”们活跃在社区、车间、田头
小黄与妻子小李动起了拳头。小黄的妻子是第二次婚姻了,两个人的理念总有些不同,这不,孩子的教育就成了导火索:一个要严,一个要宽,总是碰不拢。两人越说越火,越讲越僵,小黄怒发冲冠,拳头就伸出去了,夫妻俩也就揪了起来,甚至要闹离婚。新华村3组小黄家里的这场风波很快就传到了“老娘舅”那里,张三大、陈昌连、何宇华、栾清得到信息,不请自来。
“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的。”双方情绪一安抚,两个人都平静下来了,他们4人将2人分开,分别做思想工作。“你们两人本是再婚,有缘分走到一起本不容易。”4个人苦口婆心,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既然是一家人,在家庭生活中就更应该换位思考,体谅对方。”
半天下来,小黄和小李都认识到了自己在处理问题方式上的不足,全不好意思起来,两人和好如初,还说:“今后一定尽量体谅对方,将再婚生活过得越来越好。”
“老娘舅”其实不是一个人,而是当地群众对建立在最基层的村口、社区调解室的尊称。张三大是新北区春江镇新华村委“老娘舅”调解室的调解员,他的另一个身份是魏村派出所警官,这里的老娘舅还有栾清,退休的原镇司法办副主任;何宇华,新华村老年支部书记、老年协会副会长;张明法,原滨江村委老治保主任;陈昌连,一位经验丰富的原联防队员。他们都是德高望重的老同志,做事处以公心,讲话不带偏心,所以说话大家也“买账”,许多“针头线脑”的小事、“砌屋造楼”的大事引起的纠纷,就在他们的“三言两语”或者“千言万语”中烟消云散。
说起这些事,老张一本账全在肚子里:“新华村委是由原来的新华、滨江、德胜三个村委合并而成的,当地人口近7000,外来人口也有6000多,有40个村民小组,土地、赡养、邻里、家庭、外来人口租房等各种矛盾错综复杂,有时甚至像一堆乱稻草。但是,正因为有了‘老娘舅’调解室,没有一起矛盾激化的,都是化干戈为玉帛,握手言欢,共创了和谐氛围。从2010年3月成立以来,共调解了130多起,件件成功。”
老张说的这幅图景,在常州城乡大地上已经成为现实。据了解,目前全市有各级各类人民调解员10464名,专职人民调解员263名。这些“老娘舅”活跃在龙城大地上,为常州的和谐发展挥汗出力。
纵向、横向一张调解大网覆盖全市
常州大地上的这张调解大网,是建设和谐社会的一项重要保证。据常州市多解办介绍,近几年,常州着力构建高效、务实的多种矛盾化解机构,并且在形成氛围后,在此基础上成立“多解办”,把各路人马整合在一起后,形成合力,效果更好。
目前,我市7个辖市(区)、58个镇(街道)已全部规范设立了社会矛盾纠纷调处中心,100%达到省、市规范化建设的要求,两级调处中心主要负责排查、受理、化解本辖区社会矛盾纠纷工作。同时从纵向和横向来拓展这种极有生气的机制。现在从纵向看有辖市(区)多解办、辖市(区)调委会、镇(街道)调委会、村(居)调委会;从横向来看,有政法机关调解组织、30家行政机关调解组织、行业性调解组织、专业性调解组织。
横向和纵向调解组织织起了一张遍布全市城乡的调解大网,许多纠纷矛盾和冲突就在这张温情大网的化解下,消弭于无形。在这中间不少行业性、专业性的调解组织比如医患、婚嫁、知识产权类的调解组织就发挥了自己独特的作用。
2008年11月20日,常州市城区医患纠纷调处中心(人民调解委员会)正式成立。调处中心是在市综治办牵头下,由市司法局、市卫生局主管,天宁区政府主办,天宁区司法局承办,主要受理调解天宁、钟楼、新北和戚墅堰四个城区内医疗机构及其医务人员在医疗活动中与患方发生的医疗纠纷。调处中心介入调解后,市属11家医疗机构医疗纠纷发生率明显下降,与之前相比下降了50%以上,医疗纠纷赔付率与同期相比也有较大下降,医护人员被打发生的次数、人数,医院被砸次数均大幅减少。
患者戈某因腹痛到市某医院门诊就医,医生建议戈某做电子结肠镜检查。同时医生告知其肠镜检查可能出现的风险,戈某在“肠道检查知情同意书”上签名。检查中,当结肠镜进入戈某横结肠近端时,戈某突然感到腹部胀痛难忍,肠镜检查遂结束。后医院确认结肠镜检查已致戈某肠穿孔,即收戈某住院,并行“乙状结肠破裂修补术”,手术修补成功。但患者认定由医方过错造成,要求医方赔偿各项损失5万元。而医院认为,肠镜检查致戈某肠穿孔属于并发症,检查前,已告知患者存在并发症的风险,患者明确表示愿意承担风险,并在“肠道检查知情同意书”上签名确认。因此,医方无过错,不能给予赔偿。双方发生冲突,患方数10人到医院吵闹。调处中心与医患纠纷双方多次协商沟通,双方正式向调处中心提请调解处理他们的纠纷。经查证:戈某肠穿孔由结肠镜检查所致,事实清楚,双方无争议;戈某肠穿孔是医方过错或戈某自身身体原因造成,医患双方均无证据证明。因此调处中心认为,戈某肠穿孔属于医疗意外,医方无过错;由于戈某肠穿孔确系肠镜检查所致,事前医方虽已履行了告知义务,但根据相关法规,医方对戈某损害结果仍应分担一定的民事赔偿责任。调处中心的意见得到医患双方一致认可。在调处中心的主持下,医患双方签订了人民调解协议书,医方免去戈某结肠破裂修补手术及治疗费,另外赔偿戈某8000元,至此,一起因结肠镜检查致患者肠穿孔的医疗纠纷圆满化解。
现在,全市共建立了32家专业性的调解组织。常州还运用先进的网格化功能,及时掌握相关动态。戚区的社工、志愿者每人都配一只专用手机,发现情况就把信息及时发到网络,区特殊人群服务管理中心平台上就能显示出来,甚至能达到看到每人管辖的区域发生了什么情况。同时,相关部门也能从网络平台上资源共享,及时应对。
目前,我市的各级各类人民调解组织对纠纷的调解率达99.89%,调处成功率达98%以上。
特殊的“嘴力劳动者”
有人调侃现在有三种劳动者:一种是体力劳动者,一种是脑力劳动者,还有一种是嘴力劳动者。虽是调侃,但很形象,调解员就是一位“嘴力劳动者”。
武进区湟里镇司法所所长、首席人民调解员毛国良,当了20多年的调解员,他的体会是要用心,要有良心。当过兵,当过厂长,还当过村委书记,毛国良的丰富阅历,让他在调解时游刃有余。去年6月份,当地一家砖瓦厂,3年前就被禁止生产了,但一直不肯停。烧砖瓦取土时留下的坑坑洼洼的大坑,时间一长竟成了一个池塘。9岁、10岁、11岁3个本地小孩到水塘里玩,没有想到悲剧发生,3个小孩全部溺水身亡。这下,孩子们的家里天塌下来了,哭得昏天黑地,找到厂里闹得天翻地覆。
毛国良十分理解家长悲痛的心情,他几次上门宣传有关规定,并以情以理循循善诱,“我也很悲痛,但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要过日子,弄坏了身体也对不起死去的孩子。”
厂里当时认识还不到位,“不是我的塘,几年前就不用了。”“这话不对,你挖了后没有填埋,也没有醒目的标志,而且你的生产属于违法生产,难道没有责任?”厂里人不吭气了。半晌,他说:“看毛主任面上,贴个二三万……”话还没说完又被毛国良打断:“慢点,不是看我面上,是看看良心!”回过来,他又找家长,“你们就没一点点责任?最起码合格的监护人没做好。”在毛国良苦口婆心的调解下,这起纠纷很好地解决了。
许许多多的调解员都在用汗水和辛勤化解着剑拔弩张的各类矛盾。而当这项工作的分量越来越重时,不少调解员都在用自己的智慧把它化作一门艺术。
金坛薛埠镇司法所长仇书洪,原来当过老师,到司法岗位后,他花了1年3个月的时间读完了法律中专和大专课程,并且在担任司法所长3年后,获得了法律本科文凭。他在对基层调解员进行培训时发现,法律法规方面的书很多,但讲调解方法的书却没有,而很多调解不成功就是因为缺少方法。于是,他萌生了一个想法,根据自己和同伴的调解实践来编一本对口通俗实用的调解方法书籍。他从调处过的成功案例中发现、在学习过程中提炼探索出了36种调解方法,创新出了“真情感化法”、“换位思考法”、“利弊分析法”、“纠纷剥离法”等脍炙人口的易记、易学、好用的调解法。在常州市领导的关心支持下,他的“36法”编印成书,在全市下发。眼下,在市领导的支持下,又在重新修订,文字扩展到10万字。许多看过这本书的基层调解员都说,“调解就是苦于没办法,看了仇所长的书,茅塞顿开,太有启发了。”仇书洪也因为他的出色业绩,而被评为全国模范司法所长、荣立省司法行政系统二等功。
常州的万余名人民调解员从实践中升华,把调解做成了一门特殊艺术,消融着人与人的隔阂,缩小着心与心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