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华晓露
上周末，温州博物馆之友协会一行赴龙泉考察。考察团走访了大窑窑址、龙泉青瓷博物馆、徐朝兴大师工作室、龙泉宝剑博物馆等地，与龙泉对话，与历史牵手。
寻访大窑窑址是考察之行的第一站。大窑窑址在大窑村，距龙泉市区30多公里。大窑村是一个原生态村落，长满青苔的阶梯向山坡上延伸，鸭子在水里嬉戏。“你看，这些屋子墙壁上都是瓷片！”当大伙沉醉在乡村气息的画面中时，一声惊叹使得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一面土墙上。“这应该是宋代的哥窑。”“这个看起来像垫片。”“不像是哥窑，我觉得是弟窑。”……考察组成员一边端着相机拍摄，一边议论纷纷。“大窑窑址在里头哩。”当地的村民指着远处的山，一脸憨笑。
秋雨蒙蒙，沿途山峦起伏，青葱秀丽。在雾雨的天气下，像是一幅幅意境高远的山水国画。从三国两晋开始，这片几十里的山坳经历了1400多年的繁华荣耀。明末清初，渐渐淡出人们视野的大窑村繁华落尽，在山间沉睡了300多年。历史的沉淀总会在人们不经意的一次改变中被重拾，如今她正慢慢醒来，告知我们一个千年之梦。眼尖的路人，也许能拾起老瓷片，或在稀松的土堆中，或在杂草拥簇的石缝间……
一个多公里后，一个叫枫洞岩的地方，躺着一条20多米长的龙窑，这条表层土质和瓷片鉴定是明朝的老窑，千年古窑叙尽青瓷历史。
“龙泉窑烧制的千年历史里，大大小小的500多处窑址分布在龙泉、庆元、景宁、云和、丽水、遂昌、泰顺等地，其中70%在龙泉市境内，大窑、溪口、金村等地为重要的生产中心。”当地文保员周泽益缓缓诉说历史，相传在宋代龙泉县，有一位很出名的制瓷艺人，姓章，名村根，育有二子：章生一、章生二。老大章生一开窑厂“哥窑”，老二章生二开窑厂“弟窑”。兄弟俩都烧造青瓷，各有成就。但老大技高一筹，烧出“紫口铁足”的青瓷，一时名满天下，其声名传至朝廷，龙颜大悦，钦定指名要章生一为其烧造青瓷……
“这个龙窑至少烧了600年。”靠在石阶边，温州瓯窑非遗传承人陈景炜若有所思：“窑址保存得真好，还能看到不同时期窑炉叠压层面。”在窑边行走，仿佛让人看见龙窑的青烟、窑工的汗水、青瓷大师们手工拉坯时专注的神情。这一切，都曾是这片山坳的每一天。
龙泉青瓷博物馆是迄今为止世界上唯一一座系统介绍龙泉窑发展历史的专题博物馆，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龙泉青瓷传统烧制技艺的展览地。
走进博物馆，考察组一行便被珍贵的青瓷吸引。大梅瓶、元代太白坛、覆莲瓣纹五管瓶、弘纹梅瓶、折沿刻画双鱼纹盘……大家驻足在龙泉青瓷前，见证泥土浴火后的美丽。
“龙泉青瓷温柔敦厚，含蓄委婉，符合中庸中和等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儒教思想。”温州博物馆副馆长、温州博物馆之友协会副会长兼秘书长伍显军认为，青瓷对釉色类玉效果的追求，符合中国人崇玉文化的审美情趣和道德观。
“来这里有种朝圣的感觉。”瓷器藏家杨文利第二次来博物馆，结合上周五博物馆研究员沈岳明先生的讲座，此番再看橱窗里的青瓷，有不同的感觉。例如，对哥窑的“开片”、“紫口铁足”等有更加直观的了解。
喜爱青瓷的人，无人不知徐朝兴。这位青瓷大师终身与青瓷相守，有人说，他塑造了一部青瓷史。
徐朝兴大师工作室独僻静处，一处优雅的艺术世界。在净无纤尘的作品陈列橱中，浑然天成的哥窑开片，晶莹润泽的弟窑釉色，精湛绝伦的手拉坯工艺，古朴典雅的装饰效果，显示着龙泉青瓷流而不泻、巧夺天工的独特魅力。
工作人员介绍说，徐大师每天清晨五点钟就起来拉坯、修胎、刻花、跳刀，精心打造每一件作品。早餐过后，要么配釉，要么上釉，要么观察窑炉，要么指导徒工，从不闲着，这已经成为他每天不能耽误的工作习惯和生活方式。
“他以前曾说，自己就是一个老陶工，没有什么了不起，做人做事都是平常的人。”会员杨先生说，徐朝兴出名以后，他的青瓷作品在拍卖市场上有很高的价位，收藏家们也看好他的市场潜力，极力收藏他的作品。但他似乎不被市场“打扰”，还是一如既往和专心致志地经营着自己的每件作品，从不轻易地将作品投入拍卖市场。“这才是大师，值得每个人学习！”
龙泉宝剑博物馆坐落于半山腰，是系统介绍中国宝剑文化的专题博物馆。创始于春秋战国时期的龙泉宝剑，距今已有2600余年历史，2006年龙泉宝剑锻制技艺被列为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龙泉宝剑曾被毛泽东、邓小平等多位党和国家领导人收藏，并多次作为国礼赠送外国首脑，是龙泉乃至中国的一张名片。来龙泉，自然不能错过它。
陈列柜中，放置着各个时期的宝剑，剑上的斑斑锈迹难掩凌厉的剑气。“龙泉宝剑真的能削铁如泥吗？”有人问。“龙泉剑的制作往往要10斤毛铁，铸剑师还要不断磨砺，千锤百炼方能制得一把龙泉剑。”讲解员答道，龙泉既有利于淬剑的水质，又有丰富的铁砂，同时兼具工匠的高超锻造技艺，所以龙泉剑就具有坚韧锋利、刚柔相济、寒光逼人和纹饰巧致这四大特点。考虑到古代的铁比较软，因此客观来说，用龙泉剑去削当时的铁，确实能够做到“削铁如泥”。
两天的考察之行即将接近尾声，打道回府时会员脸上尽是意兴未尽之容。“不虚此行。”温州博物馆之友协会会长沈国林表示，这是协会成立以来第一次组织去外地参观考察活动，希望能带动温州艺术文化收藏，促进温州和龙泉两地文化交流。此外，协会还计划年底举办展览和讲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