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改革开放四十周年。乐清虹桥镇是全国闻名的电子元器件与精密模具制造之乡,2003年被中国地区开发促进会授予“中国电子元器件生产基地”。虹桥的电子行业是怎么发展起来的?
王星荣
木厂失火
催生乐清无线电二厂
1968年,虹桥木器厂失火,财产全毁。该厂的电位器车间缪金春等五位工人另在虹桥东街100号、原吴伦织布厂厂房创办虹桥电讯厂,生产WH7微调电位器。1969年,陆续开发出WH系列合成光罗电位器产品,填补了浙江省电位器生产的空白,归口国防部,成为四机部定点生产单位。1970年,该厂职工就有120人,年产电位器300万只,产值90万元,创利润20万元。
改革开放之后的1980年,该厂产值超过350万元,同年在幸福东路建新厂房,改名乐清县无线电二厂。1980年,该厂经过考试挑选出青年技工刘华明、黄兴良二人到上海无线电专用机械厂学习线切割数控机床技术,经过半年培训,回厂推广应用。刘华明、黄兴良成为虹桥电子行业精密模具配套加工线切割机床的开拓者。与此同时,还有陈文葆、姚如法、万如生、赵加枢、倪孟康、包秀松、包秀东、胡春勇、郑春开、季德雷、林益友、郑建中、罗邦林、季石安等一批从事精密塑料模具、冲击模具设计开发的企业,也如火如荼蓬勃兴起。
1985年,虹桥上陶村从事塑料制品加工的个体户抱团发展,成立虹桥镇首个专业户联合体,找准彩电、收录机、洗衣机国产化这个时机,转型升级,积极筹措资金,引进技术人才,研发电子元器件线束接插件系列产品,形成了上陶电子产品专业村,家家户户办工厂做产品。
上陶村与北白象镇山前村建立起紧密结合的协作关系,上陶人打塑料件出名,山前人以插簧冲件出名。我的好朋友、北白象山前人陈景链(现为印尼温州商会会长)曾为上陶的朱金龙、刘友喆等人加工过插簧插针。创业初期,他们买来日本进口的三洋、松下、日立、东芝等品牌的电视机和收录机,拆下连接器,进行切割解剖,测绘出图纸,照样画葫芦,设计制作模具,做出样品,试制替代进口的电子元器件,派出供销人员分赴全国各地的军工厂和无线厂整机厂,委托测试并小批量上机试用。经过几年的努力,国产化的各项技术指标均符合部颁标准。他们积极参加电子工业部(原四机部)主办的全国电子产品订货会,由于价格不足进口的四分之一,为国家节省大量外汇,为整机厂节省了大量成本,提高了市场竞争力。全国各地的业务订单纷至沓来,由此打开虹桥电子元器件名震全国的局面。
不分男女
吃苦耐劳全国跑供销
作为一个曾经从事过电子元件行业的人,笔者亲历了虹桥电子行业初期阶段的发展历程。
1987年春,我的舅舅张瑞清(上陶村人)来到我家,叫我到他创办的虹桥东升无线电厂,跟他跑供销,简单传授了一些业务知识及记住技术指标的数据,什么接触电阻、绝缘电阻等指标,并把一系列的接插件样品,分不同型号粘贴在一块白色的有机玻璃板上,制作了一块便于携带的样板,让我出差去推销他工厂生产的电子元件。同年秋天,我带着产品到了天津,参加了在天津举行的首届全国彩电国产化配套会议,与国内57家**民企业、彩电厂进行面对面交流。当时只有虹桥西街的胡春勇、上陶村的朱维森与我三人参加了这次会议。
当时虹桥镇从事电子元器件配套生产的民营企业,规模都不是很大,参加每年春秋两季的全国电子产品订货会没有正式的展位,只能在场外摆地摊,展示产品,承接业务。我参加了分别在河北邯郸、湖南长沙、湖北武汉举行的好几届订货会,签到了不少合同。由于虹桥人肯吃苦,会钻研,产品质量好,价格比进口低,机制灵活,交货时间快,接待又热情,售后服务好,深受全国各地厂家的青睐。那个时候,接插件是按孔计价的,每孔7分。一只小插件如果是七孔,就是0.49元,每箱可装两万多只小插件,一纸箱产品就值一万多元。那时西装革履,手提日本进口密码箱是跑业务的供销员的标配,我亦如此,密码箱内装着电子元器件的样板和样品、名片、产品介绍等。当然,还有钱和进口的香烟“万宝路”、防风打火机。
除了男供销员,还有女供销员上阵。1988年,上陶村女青年杨春春肩扛手提八纸箱的录音机接插件,风尘仆仆地赶到上海美声无线电厂,她是虹桥东升无线电厂的女供销员,坐了一夜的长途客车,带着产品送货到上海。美声无线电厂的厂长、科长、技术人员被虹桥女人的敬业吃苦精神惊呆了,无不赞叹!
土法镀金
结识虹桥电子行业引路人
1988年,我离开了舅舅的工厂,与朋友合作,创办了金星电子元件厂,专门生产电话机叉簧开关和插针连接线,这种铜的插针必须要镀金,可是当时找遍全市的电镀厂都没有镀真金的,于是乎找到了温州表带厂,希望能得到他们的支持,但了解到他们厂的手表表带镀的是化学金,并不是真金。无奈之中,我突然想起镶牙不是有金牙吗?于是便找到虹桥三村开牙科诊所的卢启友,问他能不能帮忙?卢启友跟我说,你算找对人了,一顿酒肉好烟伺候,他把配方告诉了我。我马上去化工商店买来氰化钠,备好材料和工具,插上电炉,锅内加开水煮沸,放入一块氰化钠,我把自己手指上七钱多重的金戒指摘下来,绑在正电极上,当场把先镀过银的插针产品放进丝网漏勺内,用负电极金属棒不停翻动产品进行镀金,不一会儿,插针产品慢慢镀上了金,而金戒指一点点地变小,直到金戒指完全消融,镀金便完成了。后来,这批插针产品运到天津电话机总厂,经过检验,插针各方面技术性能指标全部合格。
在舅舅的工厂当供销员时,我通过北京东风电视机厂工程师程俊模,认识了电子部元器件处处长李大全,就邀请他来虹桥考察。此后在他的关心下,我帮助引荐了虹桥几家电子企业,获得了部颁生产许可证及全国电子订货会的正式展位。此后,我与李大全私人关系很好,每次出差到北京,总要去拜访他。而他与虹桥电子行业第一代创业者大都认识,可以说,他是虹桥电子行业的引路人。
虹桥电子产品走俏市场,迎来行业发展的高峰期,作为电子元器件的主要配套产业——塑料精密模具和击进冲压模具的设计加工,也得到空前发展,逐步形成了为汽车、空调、摩托车、彩电、冰箱、洗衣机、收录机、电话机提供配套的电子元器件、线束连接器生产基地,企业之多,产品之齐全,技术之先进,引领行业创新潮流,成为全国电子名镇。虹桥人在长三角和珠三角地区从事电子行业的企业超过千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