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央凡 方岚
习近平总书记说，“优秀传统文化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传承和发展的根本，如果丢掉了，就割断了精神命脉”。但随着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传统文化这种宝贵的精神财富，正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一些地方优秀传统文化正面临着失传与消亡。同时，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对生活质量及生活环境有了更高的追求，对身边的景观也提出了新的要求，但大量空洞乏味的商业景观和千篇一律的同质景观相继出现，成为当前现代景观发展的新问题。
温州历史悠久、文化厚重，是著名的百工之乡，千年传承的工匠精神滋养了瓯越风情，也孕育出丰富多彩独具特色的地方传统文化，2016年4月22日，我市被国务院批准成为国家历史文化名城。如何让地方传统文化与现代景观相融互生，相互拓展，并赋予地方传统文化、现代景观新的意义与灵魂，使空间形态、环境形象能更有特色与活力，已将成一个新的议题。下面以温州地方传统文化元素——瓯塑艺术与现代景观的融合为例，谈一点体会。
一、既古老又年轻的瓯塑艺术
瓯塑，俗称彩色油坭塑，从传统的堆漆工艺发展而成，是温州独有的民间艺术，有“东方立体油画”“彩色浮雕”之称，属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与黄杨木雕、东阳木雕、青田石雕并称“浙江三雕一塑”。1962年，瓯塑被温州市政府命名为温州优秀传统文化“四瓯”之一。
从瓯塑艺术的沿革看，早在北宋元佑年间，就出现了瓯塑梳妆盒。明清后期，堆漆艺人的创作题材除表现宗教、历史故事及民间传说外，开始更多地去反映江南水乡的风情，带有浓厚的民间乡土气息。清末民初，瓯塑艺人将漆材料改良油灰材料，始称油泥塑。上世纪50年代中期，瓯塑广泛吸收油画、水粉等其他艺术的特色，题材渐趋大胆。1957年，温州艺术雕刻厂成立。到了1959年，谢新宝改变瓯塑材料油泥，实现了瓯塑在原料上的突破。1997年，随着《传统工艺美术保护条例》的颁布实施，传统工艺美术之一的瓯塑迎来新的发展契机。
近年来，在市委市政府及各级相关部门的高度重视下，在瓯塑艺人及行业热心人士的共同努力下，特别是自2014年温州市瓯塑艺术学会宣告成立以来，传统的瓯塑工艺在手艺传承、技法创新、艺术研究和推广普及上都得到了快速发展。
1.传承方式的突破
从过去单一的“师徒制”手艺传承，转变为依托高校平台，通过开设瓯塑课程，走出了一条艺术传承与普及的新路子，培养挖掘出一批优秀的瓯塑苗子和从业者。例如，2006年，郑央凡在浙江工贸职业技术学院开设瓯塑课程，并设立了瓯塑工作室。
2.表现技艺的创新
新的瓯塑技艺的一个鲜明特征，是把雕塑、绘画两种不同特点的艺术，有机地结合起来。瓯塑把堆塑和绘画、雕刻的艺术手法巧妙地结合起来，其内容有花鸟、山水和戏曲人物等。作品题材广阔，品种多样，深受人们喜爱，使之发展成为一门综合性的工艺美术。
3.传播方式的创新
以市瓯塑艺术学会为纽带，聚集了一群热心瓯塑艺术传承与推广的有识之士，通过送瓯塑下乡、进社区、进中小学校及参与大型创博会、展示会等方式，进一步提高瓯塑的社会知晓度和美誉度。
4.应用范围的延伸
从传统工艺美术用品扩展到大插屏、挂屏、多扇联屏、台屏、挂钟、家具及首饰箱和各类包装盒等。其中，大型瓯塑壁画《雁荡秋色》《瓯越风光》《人杰地灵》《瓯江晨光》等，分别走进北京人民大会堂、温州市委会议室等重要场所，《荆钗记》《雷锋》《国韵天香》等瓯塑作品则以永久收藏的形式被温州市民俗博物馆、湖南雷锋纪念馆、杭州市工艺美术博物馆等收藏。近年来，瓯塑工作者还开发了“小型瓯塑工艺礼品”，其中《古民居》系列作品被评为温州首届城市礼品。此外，还有把瓯塑做到瓯窑上，推出“两瓯”茶叶罐等一系列产品；把瓯塑做到瓷盘里、木板上，成为雅俗共赏的装饰品等致力于“让瓯塑回归民间”的探索与实践。
二、用瓯塑去演绎现代景观
景观是围绕人的工作、学习、生活等艺术化了的空间景象，是精神内涵与物质实体的综合直观表现。它以空间形态表达文化，通过环境形象传递文化，借助建筑、环境、人的结合空间来感染各类人群，因此，景观是艺术美和文化美的综合体现。
按照空间范畴不同，现代景观可划分为室外景观、室内景观；按照空间类型不同，又可划分为点状景观、线状景观、面状景观。其中点状景观是相对于整个环境而言的，其特点是景观空间的尺度较小且主体元素突出，易被人感知与把握。一般包括居住区景观、特色小镇、校园景观、街头绿地、各种特色出入口等。线状景观主要包括城市道路景观、滨水景观。面状景观则主要指尺度较大，空间形态较丰富的景观类型。从城市公园、广场到部分城区，甚至整个城市都可作为一个整体面状景观进行综合设计。另外，按照景观风格不同，可分为中式风格、国外风格。其中，中式风格又分传统中式、现代新中式；国外风格则有东南亚风格（泰式、巴厘岛风情）、日式风格、地中海风格、欧式风格等。
从发展趋势看，现代景观自“新艺术运动”以来，逐渐走向多元化的发展之路。面对大量思潮的冲击，设计师大多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去钻研更加容易表现、更容易被接受的设计理念。同时，景观除关注人性空间的塑造，以及区域环境的生态提升外，开始从对人类物质生活空间的关注继而转向对人类生活的精神世界的探索。也就是，在注重新理念、新技术、新材料推广应用的同时，更加关注运用手工艺传统、地方材料，具有强烈地域特色的景观作品层出不穷。
三、传统瓯塑与现代景观之融合
将传统文化主题元素——瓯塑艺术推广应用到景观领域，增添景观美感的同时，也将使传统文化得以传承，而传统文化让现代景观富有人文品格和内涵，使景观作品变得独一无二。
首先，这种融合有利于瓯塑艺术的传承与弘扬。纵观传统文化的发展历程，无不伴随着创造性发展、创新性传承。只有不断与时俱进、改革创新，不断赋予时代的意义，才能增强提升它的整体实力和竞争力。特别是当前文化多元化、风格个性化的时代，挖掘、传承、弘扬优秀传统文化，借助新媒体去介绍和宣传瓯塑艺术，继承和发扬瓯塑艺术，加强瓯塑艺术与其他文化的交流与交织，加强瓯塑艺术与其它行业的关联与互动，将积极推动和促进瓯塑艺术的发展。同时，这种融合能让更多的人了解、接受、喜欢瓯塑艺术，进而让传统瓯塑艺术融入社会，使其通俗化、生活化、大众化，活在当下人们的生活里，并将它融入到日常的文化氛围和社会行为中，成为大众层面都能接受、都能消费的文化符号。
其次，融入传统主题元素也是景观发展的一种必然要求。将传统文化主题元素如诗词、绘画等应用到景观中，是传统中式景观一直在做的。如因地制宜进行取舍融合，溪山环绕中山石林荫，呈现出一种曲折转合亭台廊榭的巧妙映衬，以粉墙黛瓦、亭台楼阁、假山、流水、曲径、梅兰竹菊等元素，来渲染整个场景风格。而现代国外景观也是非常重视对本国传统文化的植入的。如日本，他们会透过重重表象，挖掘和提炼自然精髓，化平淡为神奇，创造出自然的境界。如洗手钵、枯山水、日式院灯、木平台、精致植物（苔藓）等，都成了庭院景观中必备的元素。所以说，现代景观的营造实际上就是对优秀传统文化的探索以及修正、补充、更新，使人与自然相互协调、和谐共存。
那么，传统瓯塑与现代景观如何互融呢？在“互联网+”时代，人们生活需求和欣赏艺术的方式、习惯在不断地改变，而适应满足大众的需求，正是传统文化与现代景观变化发展的需要。同时，信息的全球化流通使社会上对各种文化的需求变得更加开放，许多具有地方文化特色的设计均有较高的接受程度，特别是在营建一些主题元素突出景观空间上，如居住区、特色小镇、校园景观、创意园等，将传统的造景治水理念用现代手法重新演绎，在满足功能空间需要下，以现代的手法组织景观元素，将一些传统文化主题元素如传统瓯塑，运用到景观营造上如玄关屏风、室内外过度空间等等，结合故事主题情景营造视觉焦点，运用自然的草坡、绿化，结合丰富的空间组织，可凸显传统文化与现代景观的完美结合。
传统瓯塑与现代景观的相融互生，可使优秀传统文化主题元素的文化价值通过现代景观的空间载体转化为“实用价值”，使传承优秀地方传统文化的文化资源从“小众”走向“大众”，并赋予传统文化、现代景观新的意义与灵魂，激发了城市形象的内在活力，也会让优秀的传统文化焕发出勃勃生机。
作者郑央凡系民进会员、温州市瓯塑艺术学会会长，作者方岚系该学会副会长、温州设计集团市政设计院副院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