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度浙江考古重要发现汇报会于12月7日至8日在浙江大学艺术与考古博物馆召开。来自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杭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宁波市文物考古研究所、温州市文物保护考古所等单位的19位汇报人带着参评项目一一汇报亮相,项目内容涉及上山文化考古新进展、河姆渡文化及后续的聚落考古、商周考古新发现、汉唐墓葬考古、瓷窑址考古、城市考古、佛教考古、海塘遗址考古新发现等方面。
经过评委会评议,最终成功入选2019年度浙江考古重要发现的是义乌桥头遗址考古发掘、宁波奉化何家遗址考古发掘、温州市藤桥镇屿儿山遗址考古发掘、安吉龙山107号墓(八亩墩)考古发掘、宁波城区西门口汉唐遗址考古发掘、杭州市临安区潘山吴越国建筑遗址考古发掘、黄岩沙埠竹家岭窑址考古发掘、杭州市上城区南宋德寿宫遗址考古发掘、武义溪里窑址考古发掘和杭州市钱江新城古海塘遗址勘探发掘等10个考古发掘项目。
“以良渚古城申遗成功为标志,2019年可以说是浙江省考古收获的一个大年。”浙江省文物局副局长郑建华充分肯定了2019年度浙江省考古发掘的成果,同时表达了对考古人的期待,考古工作者不仅要做好考古发掘工作,也要承担起向公众传播的责任。
9000年前的浙江人如何生活?义乌桥头遗址的发掘成果引人注目。桥头遗址位于义乌市城西街道桥头村,遗址的发掘共布设探方28个,发掘面积约2400平方米。目前已清理至第8层,其中第5-8层为上山文化层,代表了遗址的主体文化内涵。中心台地上山文化地层及遗迹中出土的遗物非常丰富,存在多处陶器成组置放的“器物堆”或“器物坑”。遗址中还发掘出了两座上山文化中晚期墓葬,墓主骨骼保存均较为完好,为浙江目前发现的年代最早的墓葬。经过对早期文化层中获取的炭屑样品的碳十四年代测定,校正年代为距今约9000年。有意思的是,遗址中的壶类陶器里还检测出了原始米酒遗存,也就是说可能早在距今9000年前前后,桥头人就已经开始酿酒了。
宁波奉化何家遗址复杂的文化因素令人惊叹。遗址位于宁波市奉化区方桥街道何家村,分布面积约14800平方米。文化堆积年代由早至晚分别为河姆渡文化三期、四期,良渚文化时期、商周时期和唐宋时期,以史前时期遗存为主。遗迹现象发现有干栏式建筑、栈桥、墓葬、灰坑、灰沟、水井等。出土遗物主要见有釜、鼎、豆、罐、异形鬶、盆、盘、灶、支脚、石钺、石锛、石犁、木桨、地梁、木柱、木板、木桩,等等。何家遗址的发掘为认识宁绍地区史前文化面貌地域特征、细化文化分期和构建史前文化时空框架增加了新的材料。
温州市藤桥镇屿儿山遗址位于温州市鹿城区藤桥镇上寺西村北部,总面积约5000平方米,确认为新石器时代晚期好川文化的一处小型墓地和聚落遗址,是温州市继曹湾山遗址之后又一次重要的新石器时代考古工作。发掘面积700平方米,主要发现可分为好川文化及汉六朝2个时期的遗存。屿儿山遗址的发掘凸显了好川文化内部遗址等级和地方类型的差异化,丰富了好川文化的内涵。为浙南地区瓯江流域新石器时代人群的生产模式、墓葬制度习俗、聚落形态布局和社会组织结构等问题的深入探讨研究提供了重要的考古发掘资料。
时间跨越至春秋时期。安吉龙山107号古墓葬(俗称八亩墩)的发掘首次发现并完整揭示了一处越国高等级贵族墓园,填补了越国贵族墓园制度研究等多项空白。八亩墩位于安吉县递铺街道古城村,整个墓园由中心主墓、外围陪葬墓(小型土墩)和隍壕三部分组成,包括隍壕在内的墓园总面积达35000平方米。发掘共清理一座中心主墓和31座陪葬墓,出土印纹陶、原始青瓷等随葬器物500余件,另有大量以绿松石为主的玉石器需转移至室内进行实验室考古清理。根据墓葬形制、随葬品面貌初步判断,墓园范围内墓葬均为春秋晚期的越墓,中心主墓为越国高等级贵族墓,且不排除为王侯级墓葬的可能性。
宁波城区西门口汉唐遗址考古发掘第一次在三江口区域发现了比较完整的大规模东汉六朝作坊遗迹,为研究宁波城市变迁提供了新线索。2019年5月至11月,宁波市文物考古研究所联合厦门大学在罗城城墙遗址(望京门段)发掘区东侧开展了考古发掘,发掘面积1000平方米。发现民国效实巷,南宋至明清的道路和居住址,唐代的墓葬和灰沟,以及东汉和东晋南朝的有关遗迹。
潘山吴越国建筑遗址位于杭州市临安区青山湖科技大道北侧,八百里家园东侧。共发现吴越国、宋两组不同时期的建筑遗迹,遗址整体朝向西南,依山坡建造,南低北高。吴越国时期建筑遗迹,包括主殿基址和四周散水、东侧房址、水井及围墙墙基等。宋代建筑遗迹,主要有散水和天井等。反映了吴越国至宋代房屋建筑风格的融合与变化。
杭州市上城区南宋德寿宫遗址的发掘揭示了德寿宫的历史变迁。南宋德寿宫始建于绍兴三十二年,为宋高宗赵构退位后居所。此次发掘区域位于德寿宫前苑西北部,局部涉及中轴线位置,发掘面积6800平方米。新发现有大型宫殿基址、砖砌道路、砖砌庭院地面、台阶、假山基础、排水设施等各类建筑遗迹,出土遗物3000余件。遗址区内南宋早中期遗迹之间多存在叠压打破情况,按时代早晚排序依次为:秦桧宅邸-德寿宫时期-重华宫时期(慈福宫),其中秦桧时期遗迹揭露较少,多为德寿宫及后期修改建时期遗迹。
一部陶瓷史,半部在浙江。此次浙江省考古重要发现中,有两处窑址遗址入选,分别为黄岩沙埠竹家岭窑址和武义溪里窑址。
竹家岭窑址作为沙埠青瓷窑址群内最具代表性的窑址,出土了他地罕见的婴戏纹、凤凰纹、鹦鹉纹大盘等瓷器和两宋时期浙江地区特有的酱釉瓷器。窑址位于台州市黄岩区沙埠镇青瓷村与廿四都村交界地区。窑炉遗迹保存状况良好,为浙江地区目前已发掘的两宋时期保存最为完好、结构最为清晰的窑炉遗迹。废品堆积区出土器物类型丰富,可分为青釉和酱釉两类,对于探索越窑瓷业技术南传和龙泉窑瓷业技术渊源具有重要价值。
溪里窑址位于武义县熟溪街道温泉小镇溪里村瓦灶山南坡。本次发掘共布探方7个,发掘面积650平方米,揭露龙窑1座,挡墙6道,房址1座,清理了厚达3米的废品堆积。其中,龙窑窑头部分的火膛和窑尾局部拱顶尚存,保存非常完好。窑墙为土坯砖和匣钵砌筑而成,窑底以M型匣钵作为支烧具使用,窑炉东西两侧均有匣钵砌成的曲尺形窑门,窑尾的排烟室由多道匣钵挡墙组成,但未发现烟囱的迹象。窑址中还出土了大量青瓷标本和窑具,产品以碗为主,有明显的龙泉窑特征,窑具有M型匣钵和垫饼,时代为元代中晚期。
此外,杭州市钱江新城古海塘遗址的考古发掘也令人瞩目。钱江古海塘遗址首次发现了柴塘和石塘并行的双塘结构海塘,首次发现鱼鳞石塘叠压打破条块石塘现象,首次发现并确认石塘的起点位置。钱塘江古海塘作为重要历史地理坐标对研究杭州古代城市发展史和钱塘江流域历史地位的发展演变具十分重要的意义。
“历史不仅仅是散落的点与面。从史前到明清再到现代,考古研究串起了纵向的时间轴。最能打动人心的,是发生在其间的社会、文化变迁的故事。”浙江省考古研究所副所长郑嘉励说,这正是考古研究的魅力所在一一让更多人了解我们从哪里来,又该往哪里去。
(光明日报全媒体记者 陆健 通讯员 费静怡 )